昨晚臨睡前看到達達樂隊新出的MV《再·見》，其中出現的不少畫面讓我想到了本科時的生活。無數記憶片段從腦海裡蹦出來，以至於我無法將他們有條理的一一陳述。千頭萬緒，想來還是得找出一些關鍵線索，忍受著掛一漏萬的代價記錄一二。如果要推舉這段時間的關鍵詞，“凌波棧橋”就當仁不讓了。

我宿舍的門口就是凌波門，門外是一條雙車道的小馬路，過了馬路就是東湖，上面有一座棧橋，中間的入口較為寬闊，兩側則較為狹窄。在多雨的夏季，湖水甚至可能漫過棧橋，引來許多人站在橋上拍出“水上飛”的照片。雖然橋本身沒什麼特別，但站在上面可以稍微改變一下視野，看看遠處磨山上的楚天閣、徐東一帶層層疊疊的樓房；空氣好的時候還能看到最遠處有一些工廠煙囪——我推測那是在青山區，一直想實地探訪一下，但從未成行。東湖綠道修好後，晚上的東湖上便鑲上了一層燈光。有的時候，對面的聽濤景區也會在晚上呈現出斑斕的色彩，那邊矗立著東湖賓館。當有大人物來訪和入住的時候，我們宿舍樓三層以上一律不允許開窗戶。

在寫下這篇文章的標題的時候，我想到了LiZhi的《關於鄭州的記憶》，裡面唱到“關於鄭州我想的都是你”，但對我來說，情況恰恰相反，關於凌波棧橋的記憶中，大部分都和別人無關。唯一一次和別人有關的記憶，是某次有高中同學來找我和其他同學玩，晚上我們三個人在橋上喝雪碧乾杯。當時我還照了照片，可現在已經找不到了。我查了一下我的手機相冊，最後一張凌波棧橋的照片是2019年6月12日照的。我記得在最後一次踏上棧橋的時候，我在聽刺猬樂隊的《最後一班車》，和它道別。韓國奇力片官網 韓國奇力評價 韓國口服犀利士 kellett films評價 韓國奇力片效果 韓國奇力片成分 韓國奇力片副作用

但其實大部分時間，我在棧橋上聽的歌都不是這種舒緩的調子。我印象最深的是某天晚上，寒風稍微有點泠咧，我在棧橋盡頭的那塊正方形平台上聽Green Day 的Boulevard of Broken Dreams. 我之所以還記得這茬，是因為我之前一直覺得這首歌不好聽。但是那天晚上，當我一個人在略微有些寒冷的棧橋上踱步的時候，我忽然喜歡上了那首歌。

I walk this empty street 

Oh the Boulevard of broken dreams 

Where the city sleeps

And I'm the only one and I walk alone

其實我“使用”凌波棧橋的方式有些特別。一方面，很多人成群結隊的來橋上，但是我大部分時候都是一個人來，甚至希望我來的時候，橋上只有我一個人；另一方面，很多人來橋上找個合適的位置就坐下了，但是我喜歡在上面站著或是行走，一開始可能是覺得走獨木橋很刺激，後來可能是習慣了。熟能生巧之後，當較窄的橋道上迎面走來一個人，我不緊不慢地推到拐彎處，微一側身，神奇地從那人身邊穿過。大一的時候，我看到過有一群人圍坐在那個我經常踱步的正方形平台上，中間是一個蛋糕，似乎是給人過生日；還有一次夏日的午後，一個男人帶著一隻大金毛坐在橋上曬太陽；而每年夏天，對官方禁令熟視無睹的游泳群眾就更熱鬧了。但熱鬧是他們的，我基本什麼都沒有。我也見到過類似的一個人的場景，冬天的時候有時看到老大爺對著湖面大聲吼；還有某天晚上看到有人站在橋上一邊打電話一邊哭。和他們相比，我沒那麼極端，似乎還比較幸運。

雖然沒有人，但自然提供了一些陪伴。高三的時候有次家裡停電，我坐在陽台上看到外面的雲，驚奇的發現它們在黑色的天空中隨風緩慢的旋轉。從那以後，我時不時地註意天空雲彩的移動。它們的運動是十分緩慢的，合理的觀察方式是尋找到一個參照物——例如一座山——然後每隔一會注意山和雲的相對位置。後來，我還發現褶皺的湖面將光反射到橋墩上形成的水影，那水影隨著波浪的移動在橋上起伏不定。在晴朗的夜晚，抬頭還能看到一些星星，我一開始是在宿舍天台上看，後來懶得爬樓，就時常來湖邊看，運氣好的時候能幾乎把北斗七星看全了。雖然我經常在棧橋上聽課，但唯一一次在棧橋上放聲唱歌，就是某次有些難過的時候坐在（似乎也是唯一一次坐在棧橋上）唱五月天的《星空》。

我自詡是見過空無一人的凌波棧橋次數最多的人。剛上大學的時候比較有勁頭，早上起來去棧橋上背英語。有一次還碰到個拿著照相機的老大爺說要給我拍照，不知道是否會出現在什麼都市小報上。但後來，逐漸就變成晚上去棧橋了（晚上八點後凌波門關閉，但好在旁邊的圍欄上破了一個洞）。大部分時候，晚上的棧橋會被一對對靠肩坐著的小情侶佔領。好在他們沒有完全堵住橋上的交通，我一般習慣從最左邊的入口上橋，往中間的平台走；如果路線上有人阻礙，那就找一個拐彎處逗留，看著遠處楚河漢街的燈光發呆。從高中以來，我就經常在去食堂的路上產生各種雄心壯志（例如，把這一周的作業都寫完）；好在晚上在棧橋上發呆的時候不會想這些。現在回想起來，我已經不記得當時都在想什麼了，大概就是純粹的發呆吧。

我最喜歡那種白天下過雨的時候，因為這樣一來晚上就沒什麼人會來棧橋，二來晚上湖面涼風陣陣，非常清爽。中秋國慶前後是一年中最適合晚上在東湖邊散步的時節。有一年中秋節我去湖邊，一出門就看到一輪明月，它將雲彩和湖水照得有些發白，微風捲起舒緩的浪花，那場景真有點“萬里浮雲卷璧山，青天中道流孤月”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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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到這裡我才發現，凌波棧橋在我的本科生活中的地位是獨一無二的。因為當我想到其他事情的時候，它們總能非常容易的和其他事情聯繫起來，勾勒出一個較為全面的生活狀態。例如，當我想到騎車，自然聯想到騎車去長江邊；想到了和同學在長江邊吃西瓜，去青年路吃煎餃，去水果湖吃燒烤；而社團裡有位學長對武漢各地的食物瞭如指掌；在那個社團裡我幫忙做微信推送，第一次做的微信推送是介紹武漢的書店；學校南邊的一個小文化區裡有一家書店，我慕名而去的時候它正好搞活動，裡面滿滿噹噹全是人，有人買了幾箱書，結賬的時候老闆說：“這些書就你們武大的研究生會看的，像隔壁華師的研究生好像對這些就不感興趣”；但其實華師住著我的朋友周老板，大一的時候他和我一起上櫻頂聽一個氣候變化的講座；說起櫻頂嘛，我大學前三年跨年夜的時候都會上去散步，那時的櫻頂沒什麼人；第四年跨年夜，我和同學硬熬夜，在光谷大橋的雪地裡寫字，賓館都沒房間了，我們去網吧包夜，但是某同學不玩電腦遊戲，於是搞了個安卓模擬器在電腦上打《王者榮耀》……可是，當我想到凌波棧橋的時候，一切的故事似乎從這裡發生，也就在這裡結束了。我不僅沒把別人帶到橋上，似乎也沒有把橋上產生的任何思緒帶走。有一段時間，我感覺頂著風在橋上聽歌很嗨，再輕柔的歌也能聽出搖滾的感覺；但是大部分時候，我的心情是平靜的，那種平靜是湖水不會給我答案的平靜。世界上沒有答案的東西多了去了，在凌波棧橋上進行的無數次微縮實驗中，我至少能收穫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