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科四年畢業的時候,我回顧了一下,發現四年以來在本地能以朋友相稱的人,一隻手就能數過來。這其中和我關係最密切的,當屬渣男。
渣男是我的高中同學。在高中時,他還沒有這個稱號,但是已經初現端倪。入學軍訓的時候,我和他住一個寢室。當時他櫃子裡面放了一盒巧克力,據說是要給學長團的學姐。到了高三,他是班裡公開談戀愛的唯一一人。晚上六點半上自習,往往六點時人就來得差不多了。這個時候,他和那位女生會一前一後地在一片噓聲中溜出去“幽會”。有次晚自習,他們倆好像鬧矛盾了,先是女生突然出去“上廁所”,然後是他也出去“上廁所”,緊接著另外兩個“勸和”的同學也出去了,引起班裡一陣哄笑。當時看自習的英語老師一臉疑惑的看著我們。平日里板著張臉的班主任,好像還有一次因為發現了這個事情笑盈盈的,甚至要雙方見家長。
可是高考結束之後,渣男就分手了。我們班有四個人來到武漢大學,渣男和我都在其中。當時學校轉專業還算自由。於是大一下學期,我和渣男居然都鬼使神差地轉到了同一個專業,開始了莫名其妙就內捲起來的痛苦生活。我的宿舍在校園最北邊,他的宿舍在校園最南邊,中間隔著一兩公里。但是有一次,我卻偶然在宿舍門口看到他,一問,才知道他參加了交誼舞協會,每週來這附近參加活動。有的時候,他還到武漢的其他學校跳舞。奇力片ptt 奇力片副作用 奇力片正品 奇力片購買 奇力片價錢 奇力片官網 奇力片臺灣購買 奇力片是什麼 小禎代言奇力片
“渣男”的名號似乎就是從這個時候逐漸產生的。當時上數學分析課,我們兩個轉專業來的並沒有適應課程的節奏,常常兩個人在後頭一起玩手機玩得不亦樂乎。我當時在刷豆瓣,利用圖書推薦功能從一本書轉到另一本書,學習做知道分子,而他則永遠在聊微信,聊著聊著,有的時候他身邊憑空出現一個女生——就是課上到一半的時候,忽然教室外面有個女生趁老師不注意溜了進來,坐到他旁邊,線上交流轉成了線下交流。那就是渣男在本科期間第一次正式的戀愛。
我現在已經記不太清渣男的第一段戀愛持續了多久。在我的印象裡,他們好像談了挺久的。但另一方面,我又清晰地記得第二年國慶節的時候,有中學同學來武漢玩。我們去找渣男,他說他有事,結果卻被我們在地鐵站逮到了,他交代說是約了一個華科的女生去江漢路逛逛。也就是說,這段戀情開始於大一下學期,但在大二上學期就已經結束了。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渣男坐實了他的名號。儘管我忘記了他戀情結束的時間,但是我依然清楚地記得當時的徵兆:他時不時地跟我說:“我感覺要分手了,雖然現在還沒有分。”彷彿分手是類似於彗星那樣的天文現象,可預測而不可改變。後來到了大三,我們可以選不同的專業選修課,不用所有課都在一起上。但他卻有一天傍晚忽然找到我,說“很不爽”:上某門課的時候他照常還在玩手機,結果偶然發現他的前女友現在在北京實習期間又談了個新的男朋友。而這位新男友還恰好是我們專業的一個已畢業的學長。然後,他就利用一節課的時間通過手機把這個人的所有個人信息都找了出來,想著要報復這位學長(“不知道北京有沒有黑社會”)。就像我之前不能理解為什麼他能預測分手一樣,我現在也不能理解他為什麼咬牙切齒。於是,我們倆就從我的宿捨一路跨過雙湖橋,去到醫學部找另外一個高中同學,同樣感情經歷異常豐富(經典案例:前一天和我說他女朋友和他都選了門選修課,要我也選了一起來;第二天悲慘分手一個人孤零零跑來上課)的Y某。在後者一套對女性及其不友好的歪理邪說開導下,才稍微緩過來一點。不過這麼一折騰,渣男的名號也基本跑不掉了。
後來渣男又談了幾個女朋友。我知道的有兩位。中間那一位實在是太過隱蔽,以至於搞到最後他讓我猜她是什麼學院的,我都懶得開口。而最後一位則是渣男在俄語課上認識的。按照他自己的說法,是感覺不錯,於是下課就跑過去要了微信。十分幸運的是,那位女生高中學的是俄語而不是英語,所以渣男不僅感情上有所收穫,也不用擔心這門課掛科了。最後一年的元旦節,我和另外幾個同學跑去青年路試圖跨年(因為在大一的時候,我就曾經聽英語老師講過他們年輕的時候去青年路遊蕩的日子),但渣男卻一個人跑去陪女朋友看電影了。渣男這樣的人太多,以至於我們晚上想找酒店睡覺都沒有空房,最後只好在網吧裡硬生生熬了一夜。大四的寒假結束,渣男告訴我他又分手了,說寒假的時候他們兩個人聊天聊著聊著吵了起來,女生說:“不要再和我說話了!”於是他就真的沒再和她說話。總結起來,渣男說:“其實吧,她這個人原生家庭有點問題,所以可能心理上有點缺陷,我就很難滿足她。”這是渣男本科時期的最後一任女朋友了。在五月的時候,他本來興沖沖地約了一個女生去雲南旅遊,結果指導老師忽然把畢業論文的任務壓了下來,棒打鴛鴦,沒了下文。
後來回想,似乎“對方家庭有問題”常常會成為渣男分手的藉口。這可能是渣男最符合這個稱號的一點了。彷彿他找對象就是衝著那些原生家庭不完美的人去的,從而能夠提前找好分手的藉口。不過真要認真考慮起來,渣男渣嗎?在大學四年,我聽說過太多離譜的故事。從全國震驚的珞珈山砲王,到流出不雅視頻和照片的某某,再到日常八卦中聽說過的本學院一個學長,在老家有一個女朋友,在學校也有一個女朋友,大四的時候兩個女生對峙,一個對另一個說:“我和他呀,能發生的都發生了。”和這些極端的案例相比,渣男似乎並不算很有問題。正因如此,即使被叫了四年渣男,但是他依然時不時地自我辯解:“我真不是渣男”“你是沒見過真正的渣男”。但反過來說,他的數次莫名其妙談上戀愛,又莫名其妙分手的經歷,確實超出了我和其他部分同學的理解範圍。他的關注點主要在外貌上,但是另一方面又信誓旦旦地說,他要“以後找一個賢妻良母的對象”。他多次在開始談戀愛的時候興沖沖地發QQ空間或朋友圈,又在分手之後悄悄地把這些動態給刪掉。後來在本科快畢業的時候,在吐槽了一萬遍專業垃圾、學院垃圾、學校垃圾之餘,他卻又提及,稍微有些懷念那些和女生在東湖邊散步的場景。這是我沒想到的。
我和渣男的交流場合,除了課堂之外,就是飯桌了。大三大四的時候,因為實在無聊,我們瘋狂約飯。到下午四五點的時候,其中一人在微信裡發:“晚上約飯?”然後我就坐上校車,從學校最北邊坐到最南邊的渣男宿舍門口,旁邊就是繁華的CBD,到處都是飯店。光是我現在還記得的,就有北疆飯店、綠茶餐廳、潮汕牛肉火鍋、北京烤鴨、豬肚雞、小川日料、爐魚、江南小觀園、小郡肝串串香、鼎湯涮肉、小龍坎、大龍焱、鐵板燒、雲南汽鍋雞、港式茶餐廳、麼斯烤肉、麻辣香鍋、海鮮燜面、俄土廚房等。大部分時候,飯吃到一半,就開始聊天了。聊天的內容主要就是專業學習和人生規劃。具體來說,討論學習就是吐槽我們這個專業和學院有多垃圾,這個時候的經典語錄,就是渣男問我:“我當時不在經管院,什麼都不知道,所以轉來這個傻逼專業,你自己就是經管院的,怎麼會想到也轉來這裡?”我在高考完的暑假裡還認識了一個在經管院經濟學大類老老實實刷高GPA,保研去光華成為人生贏家的學長。他聽我這麼一說,更加痛心疾首。談論人生規劃, 則突出一個混字,包括而不限於怎麼在這個專業混畢業,怎麼在以後的人生中又混又能過得舒服——用我們高中物理老師的話來說,“聰明人才會偷懶”。唯一積極的東西,可能就是我們也討論過在哪裡可以很快讀個PhD出來,因為他想最好能順便混一個博士學位。有一次,他突發奇想對我說:“其實你真的讀個不錯的MFE,然後要是回國工作的話,北上廣大城市,一年可能起步也就三十萬,生活壓力還這麼大,父母不贊助買不起房,這感覺也沒什麼吸引力啊。”作為一天的理財收益能買杯奶茶的富二代,渣男的這番話並沒有什麼說服力,連自己都勸退不了:他去了紐約讀金融碩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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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來美國的時候,他似乎過得併不自在。儘管可以頓頓去中餐館吃飯,但種類顯然沒有街道口那麼豐富。當時,我曾經建議他買個電飯鍋。再後來,寒假的時候,我去紐約玩,卻恰好在他寒假回國的後一天才動身,於是又剛好錯過了。在紐約的時候,我發現了一條不錯的旅遊路線:從曼哈頓西南的那個富麗堂皇的星巴克出發,去切爾西市場的特色商店逛逛,然後上高線公園,循著舊鐵路線一路北上到七號線的終點,看夕陽下的哈德遜河和露天的地鐵,去新建的Vessel上面轉轉。這比渣男常去的中央公園有意思多了。我把這條路線推薦給了他。但很快,疫情來了,渣男天天頂著疫情炒股票,今天重倉,明天做空。我問他是否擔心疫情,他無奈地表示“擔心也沒有辦法”。他的室友早就回國了。而在NYU決定下學期網絡授課之後,他也開始準備買機票,五月份回去了。他好像已經打定主意,不想再來美國了。國內找實習並不困難,網課上完,去大城市業界找份工作,便又可以開始在黃浦江或珠江邊散步的愜意生活了。想到這裡,我不僅稍稍有點羨慕,因為這也算是實踐了自己“混”的哲學了。而我,似乎連混的機會都還遙遙無期。渣男能找到他的賢妻良母式的另一半嗎?
渣男不玩LOL,不看NBA,喜歡玩《中世紀:全面戰爭》這樣的策略遊戲,在知乎上看關毛寫的中古游牧民族故事,喜歡去新疆玩。他在知乎上的簽名是“漢民族主義者”,罵罵資本家和逆向民族主義。不過他知乎上獲贊最多的回答卻是一個對本專業的吐槽。這個回答被他那個前女友的現男友點讚了。